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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ildren and Aching Souls: 关于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的一点小想法

一個很小的想法,愛與戀是不一樣的,愛是廣袤的而戀是面對局限個體的,葛林戴華德在那個短暫的夏天沒有熱烈戀上鄧不利多我是不信的,但葛林戴華德的野心超越了這份戀情,他心中也缺乏“愛”;相比之下,鄧不利多是有戀也有愛的,他可以愛戀葛林戴華德的同時,愛著各生靈。

就是這種差異造成在最初的二人必然面對道不合。

解宁:




前几天写了一篇小文章,《铭记夏日光辉》。总结了我一段时间来,对他们二人关系的思考。

这些思考,一句话总结:真让人脑子疼....



在这篇里,我试图概括他们之间主要的议题:阿莉安娜之死,野心,统治,权柄,the greater good,死亡,爱。


写得并不如何,力度弱,语无伦次。很多话说不出来,可能也好。也不需要再说了。




对邓布利多。


他是我最可爱的、最可爱的美人。

这是我对于“好”的最初印象。这是一切的宽和,沉宁,古潭般的慈悲;这是这所有高尚背后嘶吼着百年不能平息的痛悔。这是痛悔和个人的悲哀之上对生活的始终的热情;这是天真与岁月锻造出的美;这是从一开始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的、如蓝宝石的纯粹。



邓布利多在回光返照的时刻里,浑身充满了力量,于是他选择让自己贡献最有意义的、他的痛苦。

【使用我吧。我聪明,我有力量,我也卑鄙。我不配有。使用我吧。你应该在这一步使用我。我为你精心设计好了,你看,你比我有价值得多,使用我。】 



所有关于邓布利多的描述里,这一句最最戳我:“他还伏在我母亲膝头时就学会了保密。”



“他高兴地看着陀螺,看了好几秒钟。”这是哈利对于生平一次份来自朋友(罗恩)的生日礼物的反应。看着极度心酸。想到邓布利多应该是把哈利当成儿子(和棋子)在养,他的童年也许和哈利挺有共鸣。虽有家人,但邓布利多得到的关注无疑很少。年少的他大概以为,格林德沃是他这辈子能拥有的最好的东西了。

“人本能地羡慕自己的反面。” 哈利有母亲的深爱加持保护得以生存,而邓布利多却导致了自己家人的死亡还必须面对爱人的背叛。他关于爱这种东西的经历从来惨痛,然而他也从此意识到爱的力量。这力量不存在向量,它能造成好也能造成伤害。他是一个清醒的可怜的强大的好人。



在国王十字谈心时,邓布利多说希望格林德沃晚年有反省,有忏悔的;哈利说格林德沃说谎,约莫是为了防止伏地魔进入你的坟墓?邓布利多擦擦眼睛。他根本没(敢/想/能)把【他心里还有一点点爱我】的这个他会觉得特别别扭的想法,在哈利面前坦诚出来。

怎么能说呢?这是少年心事,是一点点隐秘的酸甜,又被迫被时间冲垮;最终谁都不能说。我想见到我的爱,却又怕见到。



一个正常人,在正常的日常活动中,会有多少时间去回忆旧爱?个人以为大概一年能想起两三次...不是说回忆不重要,那种感觉是绝对私人、极度撩拨情绪的,但是它绝不是你生活的主要部分,也不会在漫长的人生里左右你世俗的各种决策。无论是格林德沃还是邓布利多,本质上毕竟不是恋爱脑,即使旧伤太惨痛。



“我?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叠厚厚的羊毛袜。”


一个人的聪颖,高傲,天性里的好与善良,最终在岁月里酝酿成的对他人的慈悲,对生活的一点热爱,最深处对自己的极端不宽恕和渐渐长了皱纹的存在在那里的痛苦。只有在关于格林德沃的问题上,一向睿智深沉大棋党的邓布利多,说了他一生中最多次不确定的、忐忑的“我希望......”那是一种卑微,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。


邓布利多在年少那场混战中最后说的是,“求求你,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,冲我来。” 

这是在一切魔法对抗都失去作用、悲剧已经不可收拾、冲动已经无法回头的时候,他最后的一招——我指望你的爱。我指望你爱我。我指望你能因为这样的感情,放低一寸魔杖——可惜你没有。

所以。

我将亲手温柔地炸掉我的爱情,你的野心,和我们的梦想。所有磅礴的规划,最后一句情欲缱绻的少年郎,我都再不想起。把它们扔进冥想盆;我见你时不带冥想盆;于是那些重聚时刻就根本不会想到任何过往,你也不要惊讶。





对格林德沃。


“我站在那里,满眼对你的渴求。”


格林德沃其人,首先是一位革命家。

就罗琳文里文外(跟任何影视版本没有任何关系)透露的信息和由此发展出的理解,我可以说:我赞同盖勒特·格林德沃理想的本质;我不赞成他的整体实际操作,我厌恶他某些可能的做法,我欣赏他最终的人生态度。


对【爱】的定义问题。对于格林德沃,尤其是少不经事的格林德沃来说,爱是绝对的强大、力量与美,足以让他下跪和颤栗的力量的威压;他在十七岁的邓布利多身上也感受到了这东西。对于邓布利多而言,爱是厚厚的羊毛袜,是栗子树下睫毛微颤的轻吻,是把对方作为人类的一切平凡善恶都温柔接纳。

最开始十七岁那年的树下,戈德里克山谷的微风里,邓布利多爱格林德沃。格林德沃爱邓布利多吗?



他可能当时并不明了。他以为他不,然后他花五十年的时间知道他错了。

当时邓布利多知道格林德沃不爱他吗?

我的一位男性朋友,问我少年邓布利多当时会不会读心。我说我希望他不会,他说,如果邓布利多会的话:



“不觉得很温柔么?你在想什么他都知道,结果还是侧着头等你说。”




事实层面上,对于格林德沃来说,邓布利多也以唯一的姿态,在他的生命里站成了永恒。

【你爱我的力量,而我爱你。】【当我舍弃对你的爱,冷静地捡拾起自己的力量后,你却爱了我这个人。】 这种设定是多么地可怕啊。


这种十六岁上你,六十岁爱上你,一百一十六岁才敢说爱你的这种戏码,来一次就够了。



我这一生爱过很多美丽而强大的东西。但在那唯一的爱人的位置上,我一开始就谨慎地刻上了你的姓名,然后在漫长的一百年岁月里,将那刻痕一点点加深。



有一种情人,这辈子见了两次。有一次我忙着抚摸你的头发,有很多比爱语更有意义的交谈;我在忙着吸收。第二次我在魔咒的强光之后,只一双肉眼,甚至看不见你的脸。你长了胡须和白发也是一件新鲜事。我能回忆起的居然只有草木汁液的气息。一种好死法:我坐在这里给你写信,羽毛笔就这样掉下来。






关于两人的关系。


我一直坚持GGAD的本质,是一种灵魂伴侣,soul mate;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。一个眼神就都明了。


最深切的心意相通和步调一致,才能获得最聪慧的人的爱。这种同调是方方面面的标量式的同调,他们只不过方向不同。


一个日常发问:Rowling是读了多少遍sonnets,才能写的得这样的GGAD?

盖勒特·格林德沃和阿不思·邓布利多,是JK Rowling在Harry Potter系列这部少儿文学里,唯一的、也是最大的莎翁式野心。他们的整个生命轨迹,高昂,古典又纠缠痛苦,一种宿命式的绝对悲剧。

他们的痛点在于:如果格林德沃没有成为黑巫师格林德沃的野性潜质;如果邓布利多没有成为白巫师邓布利多的慈悲天性;他们最终不会对立相杀,但最开始也不会心心相印。那使得他们曾经疯狂相爱的也是导致他们最终分道扬镳的;那最终导致他们分道扬镳的却让他们注定彼此相爱。



邓布利多这样的人,只求灵魂伴侣。但是那个跟他灵魂相契的人,最终没能成为他的伴侣。

两个才华横溢有能力有野心有漂亮面孔的年轻人相爱是不刺激的;这很自然,并不超出常识范围内。但是其后一辈子的情感状态变化就非常有趣了。我大概的确是因为夕阳红而研究他们的。



曾有某位朋友说,hp的一个潜在问题在于“非黑即白”,现在觉得这个观点很对。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需要服务于儿童和青少年的儿童文学;当然有更深刻、可以更深刻、已经更深刻的东西在里头,但是还是止于“非黑即白”这一点。这个问题的答案,意外地,却毫不“非黑即白”;也算是文学的魅力之一。


他们的爱让他们生与死;他们的分离成就他们。


山中之间藤缠树,世上哪见树缠藤?连就连,我俩结交定百年。那个九十七岁死,奈何桥上等三年。这种宿命笔法,简直醉人。




但在这一切悲恸里,有这一件安慰的事:所有的这一切风风雨雨波波折折全部过去,半个世纪的尘埃落尽。没牙的格林德沃还是走上了Rowling的时间线,轻蔑地咧开嘴笑了。

“杀了我吧,伏地魔,我欢迎死亡....但你不可能赢的;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它。有很多事情,你根本不明白。” 

无从更改,不能否定,如同一个最完满的美好结局。




从此之后,再也没有十字架了;再也没有痛苦,没有年少轻狂的欢乐和此后一生的赎罪;再也没有一切了。只有滋滋蜂蜜糖,有清凉的湖水和夏日的晚风;有所有失而复得的家人;有栗子树过滤下一点金色的光斑。有人眼神真诚,轻轻笑着,牵他的手。







解宁

6/1/2017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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